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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逐漸熟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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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盛寧剛和燕玲她們洗衣服回來,就看到外公和秦羿好像正在準備一些簡單的禮品。“這是要上哪去?”盛寧問道。

秦羿答道:“我們回來的這些天,外公都沒有去其他親戚家走走,今天該去了。小寧你要不要去?”其實他不太想讓盛寧跟著去,因為要到隔壁村子去,走過去,也要大半個小時。

盛寧本不喜歡熱鬧,但是出於禮貌,也跟著去了。盛寧偷偷地問秦羿:“哥,你又聽不懂仫佬語,說官話也是不搭調的,就會一兩句,跟著去有什麽意思?”外公要去見的親戚一般都不說普通話的。秦羿假正經道:“這你就不懂了吧!聽不懂也有聽不懂的樂趣。”

親戚們都很是熱情好客。有些親戚還住在老房子裏,在炎熱的夏天,老房子的穿堂風帶著些年月的潮腐味,陰陰涼涼的。斑駁的墻上長了些苔蘚植物,地上的石板早已因來往的人日夜的踩踏,變得光滑。盛寧看著這些采光並不好,略顯陰森的老房子,心頭不知什麽情愫在攛動,攪得盛寧隱隱不安。

仫佬族人講究聚族而居,聚在一起的人家的房子大多相連在一起,布局規整,有一定的整體連貫性,環環相扣。這樣的房子格局,讓秦羿感嘆不已:“要是我自己進來,肯定不知道怎麽走出去。”盛寧也這樣覺得。哪裏都有門,每處門打開再走一段又有門。

盛寧有些不舒服,也快到午飯時間了,但是還是沒有走完,就和外公、秦羿說自己先回去了。秦羿只是以為盛寧困了要先走,自己還要幫外公提東西,自然也沒有多在意,也就由她去了。

中午的太陽毒辣辣的,盛寧盡量走在陰涼處,卻仍是覺得胸悶腹痛。盛寧想早點回到家,可一心急,走在石板鋪就、有些坑坑窪窪的路上,一不小心就崴到了腳。

“啊!”崴到那一刻,盛寧控制不住叫出聲來。

好痛!肚子痛、腳也痛!

盛寧只怨自己沒帶手機出門,這下可這麽辦。盛寧就坐在地上,起不來也不想起來了。

“你怎麽坐在這?”盛寧聞聲擡頭,原來是羅誠。

“我腳崴倒了,很痛,站不起來了。”盛寧幽怨地說道。羅誠淡淡地笑道:“原來是這樣,難怪剛剛聽到你喊的那聲。”

盛寧反問:“你怎麽在這?”羅誠指了指旁邊一間屋子:“我家在這。”

羅誠伸出手:“來,起來吧。”盛寧借羅誠的力,嘗試站起來,沒想到直喊出聲來:“啊!……好痛!?”盛寧的臉都慘白了,嘴唇尤為嚴重,全無血色。

羅誠蹲下身子:“上來,我背你回去吧。”盛寧本想拒絕,但是目前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,只好讓羅誠背了。

盛寧的肚子還是很不舒服,但是有羅誠在,便覺安心許多。“我重不重呀?”盛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問。羅誠淡淡道:“還好,我平常都有幹農活,這不算什麽。”盛寧一聽,嘟起嘴,那還是重。

“真的很謝謝你,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。”

“不客氣,下次小心點就好。你怎麽又一個人出來呢?”

“我是和我外公、表哥一起出來的,到親戚家走走,我自己有些不舒服,想先回家,一心急就崴到了。”

羅誠沒有接過話,只是穩穩地,慢慢地走著。盛寧聞到羅誠身上的味道,淡淡的,不知是什麽味道。

終於走到了,羅誠把盛寧送進屋才放下。“當心,慢點坐下。”盛寧聽羅誠說話就知道這一路肯定很吃力,滿頭的汗也是證據。盛寧道:“你休息一下再走吧!”羅誠微笑道:“不用了,我先走了。拜拜。”“拜拜!”

幸好盛寧的腳只是崴到,叔婆讓盛寧擦了些藥酒,沒那麽疼了。胸悶腹痛是因為中暑的緣故,喝了些消暑的茶水,也就完全沒事了。

晚上,家裏老老少少依舊是坐在庭院裏納涼。盛寧坐在外公邊上,問:“外公,這裏有什麽老人們傳下來的傳說、故事嗎?”

外公道:“有,有很多呢。”

“那能講給我聽嗎?”盛寧興致頗高。

“好。給你說一個白馬娘娘的故事吧……”

外公好像許久不一次說這麽長的話,中間還停了停。外公雖然是用柳州腔和盛寧說的,但是不知是在說傳說時要刻意營造出神秘的氛圍還是他的習慣,柳州話本來上揚的尾音沒有了,外公的聲音本就低沈雄厚,因而給盛寧一種很舒緩、娓娓道來的感覺。

盛寧聽得津津有味。

“我們的依飯節就是為了紀念白馬娘娘的。”叔公這時插了一句。

“那今天我在縣城看到很多鳳凰的圖案,這又是有什麽傳說嗎?”

“有呀!叔公告訴你……”

金晨的夜,雖不是夜上海般的不夜狂歡,但也被燈光的斑斕搶去了風采。羅城農村的夜,只有人家裏昏黃的燈火,只有天上的繁星點點。醉人的夜,古老的傳說,盛寧聽得如癡如醉。

不知是哪位老師說過,愛上夜晚的人有兩種,一種是喜歡上紙醉金迷、燈紅酒綠的繁華夜生活,一種則是喜歡在深夜裏享受孤獨。盛寧想,或許自己就是那第二種人,不過她既是害怕黑夜的幽暗、孤寂,卻喜歡深夜時那一份難得的靜謐和安寧。

這一夜,盛寧是枕著故事入睡的。

殘魂一直在夜裏行走、飄蕩,不知哪一夜,就乘著某一個或美麗、或恐怖的夢,走近你。

第二天,盛寧敲開了羅誠家的門:“給!”盛寧兩只手上各拿一只冰淇淋,左手正遞給羅誠。羅誠問:“你怎麽來了?腳好了嗎?”

盛寧笑著說:“好了。就是來謝謝你。拿著呀!”羅誠接過冰淇淋,顯得有些局促。盛寧一身俏皮的背帶裝,長發束成了馬尾,清純可愛,正眨著眼:“不請我進去坐坐?”羅誠應聲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
羅誠的家也是老房子,和昨天盛寧見到的有些房子很像。門口還是木頭,鎖上全是銹跡,還是用了門閂。而羅誠家對面就是新建的樓房,一對比,就好像鮮衣怒馬的少年和老態龍鐘的老人。大廳的門很小,門檻卻有些高,門檻邊上有兩個石墩一樣的東西,看起來很光滑,邊上有些雕飾,但是現在已經模糊得看不清了。盛寧往裏看了看,真的和昨天那些親戚家的很像,靠近門檻處,有個以前用來燒煤供熱的地下小竈,大廳正中供著不知是神位還是祖先的靈位。

“你爺爺不在家嗎?”盛寧看到屋裏沒人,問道。羅誠說:“有些事,到縣城去了。坐。”端來一張凳子,讓盛寧坐下。

羅誠不好意思道:“家裏簡陋,不要見笑。”盛寧大方地笑道:“我昨天看到這些老房子,就感嘆,真是涼快,這些房子的穿堂風可比空調舒服多了!”

兩人邊吃冰淇淋邊聊天,一下熟絡不少。盛寧拿出包裏的畫:“給你的,昨天謝謝你。”一幅簡單的人物素描,畫的就是羅誠。盛寧對照了下:“呀,我好像把嘴唇畫得太厚了。”羅誠笑了笑:“不打緊,這樣挺好的。謝謝。”

羅誠笑起來很可愛,這是盛寧的第一感覺,就像個孩子一般,純凈美好。

兩個人對視著,盛寧覺得有些不敢看羅誠的眼睛,就撇往別處,看到了窗外綠綠的一片。

“四葉草嗎?”盛寧走到窗邊仔細看了下,原來只有三葉。羅誠走近,道:“這些不過是野草,我真不知道你們女生為什麽都喜歡找什麽四葉草。再說了,這些只有三片葉子。”

盛寧凝神道:“這你就不懂了吧!這些是女生的小情調,雖然知道四葉草不是幸福的鑰匙,但還是願意去尋找。”

羅誠只是抿嘴,微微點了點頭,不置可否。

盛寧看著羅誠,他也是一身休閑裝束,可自己就顯得和這環境格格不入,而他沒有什麽所謂的鄉土味,卻感覺他和這房子一樣,給人一種古老、滄桑的神秘感,但絕不是說羅誠是“老成”或者說是“質樸”、“落後”,盛寧也說不上來,就是覺得看著羅誠很舒服。

盛寧盯著羅誠很久,都出神了,羅誠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就尷尬地別過臉去。盛寧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。

盛寧轉移話題:“你什麽時候回金晨呢?”“過三四天吧,爺爺說還有些活,忙完再走。”“那我們可以一起回去。”“好啊。”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,直到中午,羅誠的爺爺回到家。

“阿誠,這是哪個?”“她是燕玲的表姐,也在金晨,我們同一所高中。”

盛寧連忙問好:“爺爺好。”羅誠聽她說的是西南官話,不禁問道:“你也會說西南官話?”盛寧點頭:“我爸媽在我小時候都是說西南官話的。”羅誠問:“那現在是說普通話?”盛寧有點反應不過來,半響才說:“他們在我八歲時就過世了。”羅誠有些楞神: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盛寧搖搖頭:“沒事。”

羅誠的爺爺客氣地回了盛寧:“阿妹來玩呀!吃過午飯沒?一起吃呀!”盛寧禮貌地回答道:“不用了,我叔婆還等著我吃飯呢!我先回去了!”

爺爺說:“那有空再來玩啊!”盛寧點點頭,邊走邊對羅誠說:“我先走了,你具體哪天回金晨,記得告訴我一聲。再見!”

第二天,盛寧秦羿帶著燕玲三姐弟一齊到羅誠家,邀羅誠一塊打乒乓球。村裏小學的乒乓球桌很矮,畢竟是給小學生用的,但是盛寧一行人玩的不亦樂乎。

村頭有幾棵大樹,有棵樹的樹枝上掛著個秋千,盛寧和燕玲、燕玨去玩過,覺得特別好玩。蕩秋千的感覺,是飛起來的暢快、落下的刺激。“哇!”盛寧有種乘風飛翔之感,風把盛寧身上的毛孔都吹開了,它們在跟著風一起呼吸。

天邊浮著幾縷飛雲,盛寧想著,要是真的能飛起來,那該多好呀!

盛寧在秋千飛高時看到不遠處,有棵大樹上貼有四方形的大紅紙,綠樹紅紙,很是打眼。

“燕玲,那棵樹為什麽要貼紅紙呢?”

燕玲知道盛寧問的是哪棵,“那是有人認了那棵樹做‘契爺’或者‘契娘’。”

“什麽是‘契爺’‘契娘’呀?”

“嗯……這要怎麽說呢?比如我是屬金命,就要認個屬土命的人做契爺或契娘,要是找不到生辰八字合適的人,也可以認石頭、大樹為契爺、契娘的。”

“那你有契爺、契娘嗎?”

“有呀!燕玨也有,我的契娘就是羅誠哥他媽媽,燕玨的是一塊石頭。”

“燕玨,真的嗎?”盛寧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難以接受,燕玨點點頭:“我拜了石頭契娘。”

和石頭、大樹建立這樣的“親戚”關系,盛寧是第一次聽說。萬物皆有靈性,淳樸的人們相信人與自然是相互依存的,這樣挺好的。

“那為什麽要拜契爺契娘呢?”

燕玲眼珠轉了轉:“我爺爺說是命裏缺一點東西,需要補。”

盛寧好像有點明白了,“契爺契娘是不是就像電視劇裏面的義父義母呀?”

燕玲想了想:“好像又不太像。”

盛寧再次乘著秋千,看到那棵貼著紅紙的大樹時,覺得它有點親切。被一個孩子叫做大樹契娘,這棵大樹肯定很幸福吧!

燕玨邊哭邊跑,“痛!我不拔了!不拔了!……嗚嗚……”叔公跟著她,“不拔怎麽行,不拔更痛!”

“不要!痛死了!我不拔!”燕玨臉上滿是眼淚和鼻涕,盛寧既是心痛又是好笑。自己當初換牙時,也有這樣的經歷,死活不想拔。

“拔了就成缺牙妹了!我不拔!”燕玨試圖和叔公討價還價。叔公想笑:“你門牙早都換過了,還說什麽缺牙。快過來!我數三聲!”叔公做出一臉即將發怒的表情,燕玨只好不情不願地怯怯地走過去。

“阿公,我痛……”燕玨估計認為撒嬌還有用。

“痛一下就不痛了,不然等下你牙齒長歪了就難辦了。現在不拔,等到新牙齒長出來,就更痛。”叔公耐心地說。

燕玨乖乖地張開嘴,叔公拿出那把鑷子,銀白的金屬,冰冷得嚇人,盛寧渾身都起雞皮疙瘩。

一下就好了,一顆牙齒帶著血和唾液,被鑷子夾著,吸引著眾人的眼球。燕玨顧不得那麽多,往地上啐了一口,凈是血。

“去含水。”叔公邊把那牙齒往瓦房頂上扔,一邊對燕玨說。燕玨含了半個小時的水,血才止住。

盛寧問燕玲:“為什麽拔牙不去醫院呢?”燕玲嘆了口氣:“在家拔就行了,不是什麽病,就不用去醫院了。我們不喜歡醫院,能不去就不去。”

“為什麽牙齒要丟到屋頂呢?”

“上面的牙齒就丟到床底,下面的牙齒就丟到屋頂。這是大人說,這樣新牙才能長得好。”

盛寧和秦羿對視了一下,沒有說話。

天有些悶熱,不多時烏雲就把湛藍的天幕變得黑壓壓一片。雨前沒有雷聲,傾盆大雨說來就來,整個世界都在雨中。燕玲把窗子都關上了,雖說下雨了,氣溫就沒有那麽高,但是空氣不流通,盛寧只覺房間裏很悶,心裏也有些煩悶。

不一會,一道閃電直直地朝大地襲來,照亮了天地,盛寧看著這白閃閃的光,哆嗦了一下,下意識地抱住自己。雷聲緊接著就來了,轟隆隆,轟隆隆,一聲比一聲響。整片天地都安靜地聽著,聽著雨聲的前奏,閃電與雷鳴的□□。

“表姐,你冷嗎?”燕玲看到盛寧雙手環著臂膀,像是在取暖。盛寧也只是看著看不到的窗外,直出神,沒有回話。

雨漸漸小了。窗外的雨的氣味混著泥土、樹葉等等的味道慢慢傳進來,盛寧聞到了大地新鮮的氣息,嘴角稍稍往上揚了揚。

燕玲打開窗,看了看:“可能會有彩虹喲!我們出去看看。”下樓走到院子時,看到陽光照到了院子裏的積水上。“表姐,看呀!”盛寧擡頭,東邊的天空澄澈如鏡,一彎彩虹就這樣掛在鏡子上,再仔細一看,不止一彎,是兩彎。

“哥!出來!有彩虹!還是雙虹!”盛寧朝著阿恒的房間大喊。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兩條彩虹一起出現。另一條彩虹雖說沒有那麽明顯,但朦朧也不失為另一種美。

“那條彩虹的七種顏色都很分明!紅橙黃綠青藍紫,真的好鮮艷,好漂亮!”盛寧說著,跑上樓,把相機拿下來,拍了好幾張照片。

秦羿聞聲下樓來,也讚嘆道:“這真是太漂亮了!”雨過天晴,大家的心情都如這藍天一般明凈。

大雨過後,四周的山巒被水汽給包圍了。山腰上縈繞了重重水汽,那些水霧慢慢地蒸騰,但是就舍不得離開,所以輕輕地、柔柔地蠕動著。山被雨洗過後的翠綠,和水汽的純白,一青一白,最自然的配色,搭配得好美。盛寧看了,心都醉了。

燕玲建議盛寧和秦羿去一趟水上相思林,順便還打了個電話,讓羅誠也一起去。

水上相思林在小長安鎮,還真的挺遠的。

六個人一起行動,有點浩浩蕩蕩的感覺。燕玲提前讓大家帶好拖鞋,到了買好票,換鞋就可以進去了。

陰涼、清爽,絲絲水汽帶著樹木的氣息。樹長在水上,水在樹下流,好一派清幽。

水流還不小,嘩啦啦的響聲頗為歡快。盛寧挽起褲腳就往水中的石板踩去,好生冰涼!

哇!好舒服!哥,你快來!

盛寧笑著喊,又往前走去。

秦羿趕緊跟上,說小寧你慢點,小心滑。

其實燕玲他們也是第一次來,之前一直都只是聽同學說。大家興致都很高,看著這幽靜的水上樹林,很想去一探究竟。

進去的小路就是一塊塊石板、石塊拼接起來的,曲曲折折,隔十幾米才會有一個紅繩標示,提示游人不要走錯路。

踩在水裏,呼吸純凈的空氣,樹木、藤蔓離得如此之近,這樣的感覺,真的很奇妙。盛寧擡頭,陽光好像沒法透進來。

走到“穿越時空”那棵樹前,盛寧莫名興奮了。“哥,你能鉆過去麽?”樹的根在離地五六十厘米處彎折成九十度,中間有個洞,這就是“穿越時空”了。

“我還是跨過去就好。”秦羿一伸腿,輕松跨過去了。盛寧卻小心翼翼地鉆了過去。

羅誠一路跟著,時刻註意盛寧的一舉一動,她對於這水上相思林的自然驚訝反應、享受的表情,無一不是最天然純粹的。可是,他覺得,這不過是有錢家的女兒,沒見過大自然的過分激動和矯情而已。甚至,他有點同情秦羿,有這樣的表妹,想必秦羿肯定很累。

走到一半,大家開始有些累了,審美也進入疲勞狀態,盛寧也安靜了很多。

過了兩日,盛寧各送了一組漫畫送給了燕玨和阿恒,再把包上的那個小掛墜給了燕玨,燕玲之前已經有畫了,就再加了一個發夾。燕玲看到表姐這樣送禮物,就知道他們快要離開了。

秦羿幫他們拍了不少照片,“等我洗好照片就給你們寄過來。”燕玲忙說:“寄到村子裏?表哥,你還是寄到我學校吧,寄到村子的東西經常會搞丟的。”“好,那要等開學才能寄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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